具备这样的现代人格，我们就能超出知识本身，达到一个相对独立自由的状态，契合孔子提倡的“为己之学”，也契合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里讲的，“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不仅强调自由发展，而且强调个人的自由发展。

我们现在搞文化素质教育，开办很多人文讲座，丰富了大学生的人文知识，这当然是必要的。但是我认为，作为组织者也好，作为大学生自己也好，更重要的是怎样从知识升华到人格。

人格的养成是很重要的。古今中外的学者、教育家们都非常强调道德人格的作用。“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个大家都非常清楚。大科学家爱因斯坦曾说过，“过分强调单纯智育的态度，已经直接导致对伦理教育的损害。”他认为“青年人在离开学校时，是作为一个和谐的人，而不是作为一个专家。”美国学者英格尔斯更进一步认为，国家现代化的关键，其实是人的现代化。人的现代化的关键问题是现代人格。

提高文化素质，当立现代人格。现代人格涉及内容很多，我只说说法权人格、政治人格、君子人格。法权人格包括人生而平等、生存权、自由、基本人权等。我国公民的权利意识还是较为欠缺的，即使在有文化的阶层中也如此。例如，老百姓的纳税人权利意识就很薄弱。有工作且收入到一定程度的公民都应该纳税，古今中外皆如此，这是公民的责任与义务。但另一方面，纳税人应该有何种权利？我们的公民鲜有此种权利意识。

我们也需要懂得政治人格，我们的青年学生总会有些人将来成为政治家，即使不从事政治，作为现代公民，也应该对政治人格有相应的要求。政治人格需要宽容、理性、多元、人本，不能忘记尊重少数人的政治权利。2013年底去世的曼德拉，不同政治制度的、不同宗教信仰的国家，几乎所有人都对他表示尊敬，这是很不容易的，在他身上恰恰体现了宽容、理性、多元、人本。从我国过去的政治历史来看，提倡政治伦理显得尤为重要。

君子人格方面，在咱们的文化里头，这方面的内容太丰富了，如儒家的“忠恕”思想，还有“和而不同”；“事思敬，疑思问”；“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君子为治而不为乱”；“导之以理，养之以清”等等。

具备这样的现代人格，我们就能超出知识本身，真正地去融合，去体悟，乃至跃迁，从而达到一个相对独立自由的状态，契合孔子提倡的“为己之学”，也契合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里讲的，“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不仅强调自由发展，而且强调个人的自由发展。

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全面地理性地认识从孔夫子到马克思的古今中外的思想家，传承他们的精华，并加以融合、跃迁，进而使我们的核心价值观、中国特色更加鲜明，并更充分地发挥学生的自教育作用，让我们的文化素质教育发挥更大的功效。

（ 作者为中国工程院院士、华中科技大学原校长）